被一群人圍觀著, 何薇嘴唇都快咬破, 才慢慢從電梯裏走出來。

旁邊的好友也很知情況的走過來，一把挽住何薇，對她各種噓寒問暖的關心。

其他人也多多少少知道何薇做什麽去，也在一旁幫腔，努力幫著何薇把這件事壓下去。

許初通過自己的雙眼看見這一幕，心裏說不出來的覆雜。

和她相比, 何薇的人緣真的是很好。這麽多人都相信她, 也都願意幫助她，對比之下，自己還是沒什麽好人緣。

【就這種壓根不需要同情的貨色，許初, 你在想什麽？】

顧朝皺眉，仍舊是不耐煩的看著這群人, 眼神滿是漠然。他可沒有許初那樣細膩的感悟，也不需要這種虛假的像是紙一樣的友情。

許初沒說話。她剛才無意識的把顧朝叫過來的時候知道自己做錯。

人有時候應該硬氣一點。許初知道這個道理，也能承受最壞的後果，結果還是沒防備把顧朝叫過來。

顧朝也沒指望許初說話，懶洋洋的跟著這群人轉身回家，又恢覆熱鬧的氣氛。

只是多多少少的在熱鬧下埋藏著尷尬。

顧朝沒把身體控制權還給許初, 仍舊不緊不慢的吃飯，他卻仿佛自帶冷凝氣場似的。

許初算是見識到，明明一句話也沒說，顧朝也硬生生的能把周圍一圈人都嚇的噤若寒蟬, 再也恢覆不到之前的隨意。明明是同一個身體，性格卻是千差萬別。

在許初家吃過午飯，何薇就借口有事打算先離開，她說要走，就仿佛開什麽口子似的，幾個人都推搡著說要回去。

要是許初可能還會挽留一下，顧朝卻不是這個性格，冷眼看著這群人笑著說話打鬧，說笑著出門站在走廊上。

“陳嬸，你不用下樓，我去送送她們。”顧朝對身後不放心跟過來的老人草草的說一句，踩著拖鞋下樓。

“哎…”陳嬸似乎想說什麽，顧朝卻沒停，把門一關就跟著下去。

“初初…”老人家沒跟緊，只是有點疑慮的看著許初推門出去。

顧朝來送這群同學們下樓，名義上是送，顧朝的態度卻更像是對陌生人一樣，甚至比陌生人還不如。

說來也很奇怪，同樣是內斂少言，許初做出來就是安靜靦腆，顧朝做出來就是不屑一顧，即使是用同一具身體也一樣。

顧大爺站在電梯裏，原本說笑的女生們不自覺的就安靜下來，慢慢就沒人再說話。

電梯一路下行到達一樓，顧朝率先走出去，站在一旁，扯扯唇角，“慢走不送。”

一群女生魚貫而出，臉上的笑多多少少都有些勉強，似乎都不願意面對這樣子的許初似的，推搡幾下後，還是何薇站出來。

“謝謝你今天的招待，真是太麻煩你了，許初。”何薇勉強掛著微笑，努力無視“許初”冷淡的目光。

一般人多少還會客套一下，換成顧朝，他沈默片刻，幹脆利落地說，“嗯，再見。”

就算是何薇臉上的表情也有點僵硬。她還想再說什麽，眼角的餘光一掃，卻看見一個意外的身影。

杜若明走進一樓大廳，看到這群聚在一起的女生，似乎不怎麽意外。

“你們好，怎麽都站在這裏？”他背著斜挎包，穿著運動服，剛從什麽地方回來的樣子。

一群女生似乎都呆住了，好一會兒，還是何薇先開口，很驚喜的，“杜若明？你也——“

她的話才說到一半，就被後面電梯的電子音給打斷。

顧朝沒興趣聽這群人接下來的廢話，在何薇和杜若明搭話的時候，他也只是冷眼旁觀，轉身就去按電梯打算上去。

【那幫蠢貨運氣真不錯，這種情況下也能堵上她們想見的人。】顧朝若有所指的說。

【等等，顧朝，那個人，他已經懷疑我們…】許初看著顧朝轉身，急忙說。

她不介意顧朝用她的身體，因為她相信顧朝不會對她不好，只是這個人，怎麽說呢，許初有時候也覺得對方這種性格太任性。

【一般人都不會相信靈魂轉換這種事情，你怕什麽？】顧朝冷淡的說，仍舊我行我素。

他對杜若明印象也不好，原因倒不是因為這個。只是這種事，他沒打算告訴許初。要是讓這家夥知道…她不得特別高興？

許初冷淡的按了電梯打算上去，杜若明卻留在原地和一群女生說話。

許初走進電梯，在電梯門關閉之前和杜若明對視一眼。

同樣漆黑的眼睛，一方是全然的冷淡，另一方則是帶著溫和的假面。

在電梯裏，顧朝就把身體的控制權還給許初。

許初回到家，一團毛茸茸的生物小炮彈似的朝她沖過來，她熟練的彎腰一把接住，順手在懷裏揉揉。

“初初，你送同學回來了？”陳嬸擦著手，從廚房走出來，對許初說。

“嗯，送完同學們了。”許初把團子撈起來，跟著走過去。

“哎，初初，”陳嬸看著許初，露出遲疑的神色。

“你今天來的這群同學...都是你在學校認識的朋友？”

許初揉著團子的手僵住。她看著陳嬸，若無其事的笑著說，“都是學校的同學，其中有一個我還去參加過她的生日聚會呢。”

“是嗎？”陳嬸卻仍舊是存疑的模樣，轉過身去收拾桌子上的殘局。

“初初，你能交到朋友，這是好事。”陳嬸一邊端菜，一邊對身後跟過來幫忙的許初說。

“就是如果你不開心，或者不想交朋友，其實也不用勉強自己。”

“我看你和這些朋友之間相處的挺不容易的...盤子放這兒，我來洗。”

許初把手裏的菜盤放到料理臺上。

“我知道。”她低聲說，“我現在一個人坐，也挺好的。”

許初並沒有隱瞞陳嬸什麽，也沒主動說什麽。但是姜還是老的辣，什麽事情什麽樣子陳嬸都看的清清楚楚。

這孩子...看著許初低頭的樣子，陳嬸嘆口氣，從冰箱裏端出一盤芒果布丁，“過去吃去，在廚房礙手礙腳的。”

這天晚上到空間，許初才徹底了解到顧朝那邊發生的事情。

普通的訓練日，顧朝他們正在訓練室上課，就被Elce一群人叫了出去。

這群導師上來就指責顧朝他們本分不守反而去想些捷徑，按頭讓顧朝和李天陽兩個道歉並且承諾不再這樣。

按照顧朝的性格，明明他沒錯的事情，怎麽可能就甘心道歉？只是盡管克制，這群人還是看他不順眼。

這也才導致事件失控，顧朝把許初拉過來收拾殘局。

經歷過對方的一天，許初在看見顧朝後，兩個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。

最終，還是許初怯怯的說，“你那個，今天...”

“我克制過。”顧朝幹脆的打斷許初的話，神色也很冷硬。

是是是，是克制過，許初也知道，這種潑臟水的時候，換誰都會很生氣。

許初自己也挺生氣的，但是大概真的是性格偏軟，在發生這種事以後許初的第一想法還是怎麽處理而不是對抗。

“那個，怎麽會盯上你？”

許初很不解，看樣子Elce就是專程過來找顧朝他們的，給的理由也根本站不住腳。

B班像是顧朝他們這樣私下運作練習想走捷徑的人肯定不止他們兩個，怎麽就盯上顧朝和李天陽？

顧朝沒回答。黑發少年皺緊眉頭，難得露出陰郁的神色。大概也是想到了什麽。

“你好好練習，等你比賽的時候就沒事了，到時候評委也不是這些人。”許初給他出主意，看著顧朝沈思。

“還有，像是今天這種情況，呃，你可以早點找我的。”許初小心翼翼地說，“其實低頭也沒什麽，就顧全大局唄，不是什麽大事。”

自己的性格偏軟，對這些事處理起來要退讓許多，許初也清楚顧朝的性格，讓這個人低頭太難。

她倒是沒有什麽別的想法，只是性格習慣照顧人，也沒覺得自己這麽做付出太多。

顧朝這次有反應，深深的看了許初一眼。他也知道許初說的意思。

不管這件事顧朝有沒有錯，他也只能認下來。不認下來落得一個頂撞老師的罪名，後果比現在嚴重多了。

可是事實上最後他也沒有低頭，是許初替他低的頭。這個傻子還說，以後這種事都要替他低頭。她難道不覺得自己退讓的太過分嗎？

“不會有下次。”顧朝突然說，琥珀色的眼睛亮的驚人。

“什麽？”許初不解的看著顧朝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，她總覺得少年現在的神色分外不同。

“沒什麽。”臉上的神情一收，顧朝漫不經心的拍拍她的肩膀，“做飯去，一會兒你還要做題。”

提到晚上的練習題，許初也把註意力從顧朝的事情上移開了，嘆口氣，“希望這次考試我能進步。”

被顧朝魔鬼訓練一個月，又到檢驗成績的時候。雖然心裏有點底，但還是有些擔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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